东京的夜雨,没有淋湿巴黎。
北京时间7月30日,巴黎奥运会乒乓球混双决赛,王楚钦/孙颖莎大比分4比2战胜朝鲜组合李正植/金琴英,夺得乒乓球项目混双金牌。
这枚金牌是中国乒乓球历史上首枚奥运混双金牌,也是本次巴黎奥运会乒乓球项目上的首金。
三年前,许昕/刘诗雯不敌日本组合水谷隼/伊藤美诚,“昕雯联播”在雨夜中黯然离场的背影成为许多球迷的意难平。三年后,身兼三项的“莎头”组合过关斩将拿下混双金牌,弥补了前辈们的遗憾,也为国乒赢得了一枚历史性的金牌。
王楚钦/孙颖莎夺得乒乓球项目混双冠军。
悬念
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本届奥运会的混双比赛,悬念二字再适合不过。
混双首轮,二号种子张本智和/早田希娜就爆冷不敌“神秘之师”朝鲜。但“劲敌”日本队的早早退场,并不意味着“莎头”组合的晋级之旅一路坦途。
赛前,孙颖莎表示:“奥运会赛场除了我们之外的15对选手,全都具备一定的实力,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弱者。对于我们来说,已经对每一对搭档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和准备,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困难想充分,把准备做足。”
在其他赛场,这样的表述或许可以解读为国乒的谦虚,但在奥运赛场,却具象化地出现在了“莎头”组合的每一场比赛——混双首秀,王楚钦/孙颖莎前两局都没能将分差拉开;1/4决赛和半决赛,二人都遭遇先输后赢,两度落后两度扳平的剧情,让每个人都捏了把汗。
自2017年亚青赛第一次配合以来,王楚钦/孙颖莎只在2023年世界杯混合团体赛上输过一场外战,并且巴黎奥运周期的世界排名稳居第一。即便如此,二人也不敢放松每一丝神经。
奥运会期间谈到对手,两人的表述都颇为相似:王楚钦用“势均力敌”形容对手,而孙颖莎则使用了“伯仲之间”。
决赛前的晋级之路,国乒每一轮都显得磕磕绊绊,但待到决赛开始,面对“神秘之师”朝鲜组合,王楚钦/孙颖莎一改慢热的开局,一举取得7比4的领先,随后11比6拿下首局。
“莎头”组合之所以摆脱慢热的开局,与赛前备战有关。老将倪夏莲在社交媒体透露,由于自己的打法与朝鲜队员金琴英一样,混双决赛前她特意给王楚钦和孙颖莎担当陪练。
倪夏莲担任国乒陪练。
第二局比赛,朝鲜组合开始发力,6比6平后朝鲜组合连续得分,最终11比7扳回一局。第三局5比5平后,王楚钦/孙颖莎连得4分,但紧接着朝鲜组合将比分追至8比9,国乒喊出暂停,调整后的王楚钦/孙颖莎连续得分,11比8再次取得领先。
第四局,逐渐熟悉对手风格的王楚钦/孙颖莎打得轻松写意,开局便取得7比3的领先,随后11比5再下一局。虽然随后朝鲜组合11比7追回一局,但王楚钦/孙颖莎顶住压力拿下第六局,最终大比分4比2赢下比赛,夺得巴黎奥运会首枚乒乓球项目金牌,也夺得了中国乒乓球历史上首枚奥运混双金牌。
此时,镜头多次给到混双主管教练肖战,后者满脸笑意,看着在场上肆意庆祝的弟子们。
王楚钦表示愿意为混双金牌付出生命。
“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”
这枚奥运会混双金牌背后,是王楚钦/孙颖莎过去三年的努力。
在没有冠军经验、没有第二支中国组合、没有退路的情况下,王楚钦形容自己和孙颖莎是混双项目上的孤勇者:“我们要抱着必胜的信念,做一个孤勇者,去冲击这个冠军,而不是去保,因为我们没有拿到过这个冠军,没有成功的经验,我希望我们实现这个项目上的突破。”
对于国乒而言,巴黎奥运的这枚混双金牌,不仅是“收复失地”,也是“开疆拓土”。
出发巴黎前,刘国梁亲自监督“莎头”组合的混双训练,他的身后,还站着一排国乒教练组。训练中,王楚钦和孙颖莎不仅会并肩战斗,也会站在球台的对立面。刘国梁解释道:“这样是为了让两人感受对方球的速度和质量,混双是一人一板四个人的比赛,而且男女之间轻重配合变数最大。奥运会混双我们还没拿过冠军,所以我们是从世界选手手中去抢回这块金牌。”
同时,刘国梁也强调,不要理所当然地认为,乒乓球的五块金牌都属于中国队,“金牌是留给勇敢者的、智者的。发挥最好的人,才配得上冠军。要把位置摆低去拼这五个项目,而不是去守。”
如今看来,金牌不仅属于勇敢者、智者,同样也属于甘当孤勇者的“莎头”组合。
为了得到混双金牌,王楚钦甚至表示“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”,在日常训练中,他把百分之八九十的精力都放在了混双,身兼三项的他只有把混双的训练全部练完,才会练习单打和男双。同时,他也在不断“压榨”自己,从早六练到晚十的训练强度,王楚钦已经保持了两年。
“我希望能让自己痛苦一点,因为感觉自己还可以的时候容易飘,思想会松懈,所以说希望自己能一直保持痛苦的情绪面对训练。”王楚钦坦言。
同样身兼三项的孙颖莎也在备战过程中也在不断给自己加压:“只有平时给自己施加的压力超越奥运会对手带来的压力,我们俩才能在奥运赛场上习惯跟适应。”
王楚钦和孙颖莎在巴黎奥运周期进步飞速。
同频成长
三年以来,球迷对于国乒的关注只增不减,而所有项目中,混双作为上届奥运会唯一没有拿到金牌的项目,本就聚焦了无数的目光。
赛场外,“莎头”组合的一举一动都能冲上热搜,以至于王楚钦采访时求饶“放过我们”;赛场内,从刘国梁到李隼,从肖战到邱贻可,甚至尚未开赛的马龙和淡出国家队视野的刘诗雯,都将目光投向混双赛场。王楚钦/孙颖莎背后的压力,可想而知。
压力之下,“莎头”组合在场上场下都互相为对方排解压力,互相鼓励。
王楚钦坦言:“她丢一个我会说‘没关系,随便接’;我丢一个她会说‘没事,不行就降低一些质量,先上台’。”
同样,孙颖莎也会在训练和比赛中鼓励王楚钦:“没事,你不用着急得分,男生的球过来我扛也没问题,你放心随便接,我可以帮你扛。”
从2017年的亚青赛到2024年的巴黎奥运会,“莎头”组合在八年的磨合中变得愈发默契。孙颖莎形容两个人成为搭档是一种缘分:“还不错的一点是,王楚钦是左手,我是右手,从天生的角度来说,是一种缘分。”
比默契更加难得的是,过去这个巴黎奥运周期,二人始终同频成长。
2023年一年,孙颖莎收获了7个女单冠军,包括三个积分最高的大赛冠军:新加坡大满贯、德班世乒赛、名古屋女子总决赛,世界积分断崖式领先众人。
而王楚钦也在2023年首次登上男单世界第一的位置,成为历史首位“00后”男单世界第一,随后又在杭州亚运会上集齐男单、男双、混双和团体金牌,成为亚运会历史上首位男子“金满贯”。
于是,二人成为国乒历史上唯一一对身兼三项的组合。
三年前的休斯顿,当“莎头”组合拿下生涯第一个世乒赛混双冠军后,孙颖莎说:“这枚金牌是我们最美好的开始。”如今,这份美好还在延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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